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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梦》第十八集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0-18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 第十八集 文状元懵懂得口  美徐娘设局录音 文状元是在和大龙通了话的第三天去中原市的,和西洋妞的难舍难分自不必说。上了火车,走廊上站的全是人。本是夏天,绿皮火车车厢里弥漫着热臭味。他在车厢连接处地板上挤出点间隙,坐下,头压得很低,像要蹭住肮脏的地板似的。即便这样,并没有能够阻止肚里翻江倒海的

  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
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第十八集


         文状元懵懂得口  美徐娘设局录音


        文状元是在和大龙通了话的第三天去中原市的,和西洋妞的难舍难分自不必说。上了火车,走廊上站的全是人。本是夏天,绿皮火车车厢里弥漫着热臭味。他在车厢连接处地板上挤出点间隙,坐下,头压得很低,像要蹭住肮脏的地板似的。即便这样,并没有能够阻止肚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和天旋地转,几次要呕出来,几次用巨大的毅力将呕吐压了回去。意志和捣鬼的肚子搏斗了一路,文状元早已是脸色苍白,病态恹恹,形象已是十分难看。文状元下午四点到了中原市,一头栽到床上昏昏然睡去,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床,浑身还是酸痛,肚子还是不舒服。文状元心里想着西郊那个口,强忍着难受,胡乱地吃了点饭便踏上征程。文状元今天要去西郊一个大型棉纺厂,他知道那儿有个医院。公交车在通往市郊坑洼的路上前行,浓密的树荫也压不住夏日的热流,文状元的衣衫已经湿透。到棉纺厂附近,他拖着疲弱的身子下车往厂医院走去。没见院长,主任也不在。问人,都说不知道。这时候他的头又昏沉沉的,看看表,十一点多,上午不行了,气儿泄了下来,他才感觉两腿沉重,一点也提不动了,便找了个荫凉处坐下来,迷糊中身子倒了下去。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“噔、噔、噔噔”,有人动他的脚。他费尽全力想醒来,眼睛就是睁不开,像被胶粘住似的。“还活着呢。”一个声音嘟囔着离开了。有人认为他死了!他用力挣扎着身子,挣不动,没一点力气,也不再挣了,泪水从双眼流了出来。文状元回到租住屋已是傍晚六点,也没吃饭便和身躺下了。晚饭后小白脸金贵来文状元和大龙的住处。随后二结巴也过来了,文状元撑着身子起来。见二结巴进来,长脖大龙笑问:“天明哥,今天跑的啥样?”“李、李大宝说媳妇(1)!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(1) “李大宝说媳妇”:大李庄典故,后半句是“一半成事”。大李庄一个叫李大宝的光棍,三四十岁了还没说来媳妇,整天在村里摇来晃去。人们见他总是关心打趣地问:“大宝,那事说的啥样?”那事”指说媳妇的事。大宝总是哈哈大笑,不予正面回应。“有一天,村里人知道大宝去相亲,见大宝回来,又问那事啥样。大宝兴高采烈:“一半成事了!”这句话震惊了村里人,忙追问:“有成儿了?”大宝一本正经道:“咱愿意,人家不愿意,不是一半成事吗?”逗得村里人笑出了眼泪。二结巴用了村里的典故,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。接着,小白脸金贵给大家报道消息。“最近医药又整顿了。”“能球气,你咋知道?从哪儿听来的马路消息?”长脖大龙不信,“你的话折干率是多少?““球,你们不信算完!给你们说说,你们还说个这说个那!”小金贵有点不高兴。文状元打起精神,笑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止住了争吵:“你们甭吭声,叫金贵兄弟说嘛!”文状元叫金贵为兄弟,表明急于知道消息详情:“金贵兄弟,你咋知道的,听谁说的?”文状元疲惫地微笑着,盯着小白脸金贵问。小白脸金贵见文状元正经问他,才说:“听羊倌老朱说的。羊倌老朱说是听医药局王局长说的。说省里嫌医药方面太乱,全省都要整。羊倌还叫我给你们说说,叫大家小心些!”文状元的心“咯噔”了一下。几个人见小白脸金贵说的正经,有鼻子有眼,倒是信了几分。不过还没有风声,大家还有点怀疑。说了一会,大家又拉起了别的话题,到散伙的时候几乎都把这个事儿给忘了。文状元顶着炎炎烈日又跑了两天不见成效,心里有些沮丧,躺在床上用毛主席语录给自己鼓气:“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曲折的!”自己首先要看到光明的前景,那是一座灯塔,在召唤着自己。自己当年的“文状元”不就是在这种信念的支配下取得的吗?文状元正在暗里给自己鼓劲,长脖大龙回来了:三十九号老张家的药叫没收了二三十万,斜眼老刘叫拉走了二十多万!”长脖大龙带来了令文状元震撼的消息。消息不胫而走,在跑药的老乡中传播着。晚上又一个消息传来:钻天猴的一车药被工商所扣下了。中原市笼罩着惊恐,跑药的老乡开始回乡避风。文状元也回来了。他本是要回县城的,到了县城才知道女儿放暑假了,西洋妞和女儿回到了庄里。这个状况在文状元的把握之外。他曾经认为西洋妞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——由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:如果一个人认为另外一个人的一举一动,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,那么这个人的情商就出现了问题。既然意外已经出现,文状元也只有循迹回村了。跑药人回到村里无疑给庄子注入了新鲜血液。人们三个一处五个一群,或围着回庄子的跑药人问东问西,或将从跑药人口中听到的消息作一加工再行发布。消息成了神话,整顿像一场变革一样激荡每个人的心。西洋妞见文状元回来,一边忧虑一边高兴。忧虑的是这一整顿也不知何时结束,会不会影响文状元发财的梦想;高兴的是文状元回来了,自己不用寡居了,可以搂着男人睡觉了。文状元给西洋妞说了又整顿的事,西洋妞把担心说了出来,文状元宽解道:“估计整不出啥样,羊倌老朱木子大涛都是这样说的。”文状元引用羊倌老朱和木子大涛的话,西洋妞听了几乎踏实了。听文状元说钻天猴连人带药被抓的事,西洋妞又恨恨地想,怎么不连鞋匠哥也抓进去,连他的财产也没收了,自己便不用为错过这匹黑马而沮丧了。昨天鞋匠哥对自己神秘地笑,那笑里好像有一种意味:没跟我鞋匠哥后悔不后悔?当年你看不上眼的鞋匠哥,如今是响当当的人物了。不过鞋匠哥没有用“狗眼看人低”来形容西洋妞,这样的话任何时候都不会从他嘴里说出,不会用到西洋妞身上。时至今日,西洋妞在鞋匠哥心里仍然是女神!他的想法是,这一辈子至少能和西洋妞同床共枕一次。如果西洋妞愿意,自己立马可以和像母猪一样浑身赘肉的现老婆离婚,敲锣打鼓明媒正娶西洋妞,即便自己的一双儿女和自己反脸也在所不惜。甚至他愿意以一百万报酬,尝尝自己心目中天鹅肉的味道,只要西洋妞愿意。西洋妞见鞋匠哥是昨天上午,自己从村西小河洗衣服回来的路上。西洋妞趁早上不热去河边洗衣服。走到河边,盛夏的炎热像溜走似的,习习凉风拂面,西洋妞感到一阵清爽。河水不深,脚伸下去刚能没住脚脖;水流清清,清泠得剔透,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,大小鹅卵石上挂着丝线状的绿色苔藓,簇簇缕缕;潺潺水流从卵石和苔藓上滑过滑向远方,偶尔与卵石撞击泛起几朵浪花。西洋妞双手灵巧地搓洗着衣服,突然一个屎壳郎一样的怪虫爬在了衣服上。西洋妞吓了一跳,赶紧抖索衣服,那虫子才不情愿地在水里蹦了几下,爬上河岸悻悻地走了。大约十来点,西洋妞洗完衣服,㧟着竹篮子回走。到村边竹园附近,不知鞋匠哥从哪儿钻出来,露着满嘴的烟熏牙朝自己笑,西洋妞见鞋匠哥的笑一片淫邪,赶紧侧着身子躲着走。鞋匠哥赶上来,还是带着那种笑喊着“嫂子”,说帮他提衣服篮子。西洋妞扭侧着身子嘴里说着“不用不用”急往前走。鞋匠哥伸手拉住蓝子,另一只手抓住了西洋妞的手。西洋妞严词喝斥脸色突变,鞋匠哥才讪笑道:“嫂子的手真软!”西洋妞甩开鞋匠哥的手,荒不择路地离开了。也奇怪,一个男人抓住自己的手,自己并没有触电的感觉,有的只是恐惧和恶心。她感觉自己像受到了毛绒绒的黑猩猩袭击,吓得要死。过后想想,鞋匠哥吡着烟熏牙、咧着大嘴虽然难看,但好孬还属于人类,自己咋会有那样的感觉。这个情景西洋妞没向文状元说。澄清男女间的纠葛目的是为了洗白,却常常出现越描越黑的效果。他不想让文状元在这方面产生岐解,有别的想法。跑药人回庄子里已经十来天,这中间来来往往,也有人去市里探听消息,说药市上还没开门,可能是整顿还没有结束。“二饼打开了中原市一个部队医院,一下子进了二三十万块钱的货!”这是长脖大龙传递回来的消息。回乡的跑药人不听则已,听了像火烧了屁股一般坐不住了,忙收拾行装,也顾不得媳妇们的温存依恋,赶紧赴中原市。一拨潮水过,风儿渐渐弱。药贩频出门,犹如过惊蛰。文状元赶黑到了中原市。第二天早上便踏进西郊棉纺医院大门。他知道管进药的是一位副院长,四十来岁,姓白——这是他前些日跑这个口的成果。他到白院长室,没人。等到十二点白院长也没去。中午文状元买了百十块钱礼品,摸到白院长家里。白院长不白,有几分猛张飞的外貌特征,这可以和想像中带点文质、带点官气的“官儿”形成鲜明的对比。文状元将礼品放下,听白院长夫人喊吃饭,便觉自己这个时间点选得不对,怕院长下逐客令,即赶紧说明来意和扣率,放下高利润品种单和打有学历学位的名片即告辞。第二天文状元到白院长办公室。“硕士到了!”院长微笑着对文状元。院长指着文状元昨天留下的高利润品种单子:“你先送五件胞二磷胆碱!”简单一句话,把逐客令也含在了里边,没有再提学位的事,文状元当然想让院长就自己的学历文凭再夸奖议论一番——但这已经够了——跑药的目的是取计划,拿到了计划不就是胜利吗?文状元没再埋怨院长没接着见面时的那句话往下说,便连谢带告辞出门。这回文状元确信,能取到计划是名片上打印的学历学位起了作用,证据很明显,院长第一句话就称他“硕士”,这会儿他兴奋地夸赞起自己英明来。胞二磷胆碱不是常用品种,但有利润。批价二十四块多,进价才七块多,五件两千盒能挣三万多块钱。文状元把计划交给羊倌老朱,让羊倌老朱调货。羊倌老朱把文状元取计划的信息发布出来,老乡们都说文状元发了财,说文状元能干。长脖大龙觉着文状元不是老手又在一个屋住,关系不错,敢随便说话,便说:“千度哥真厉害,几件货就挣三万块,你是咋弄哩?”殊不知文状元虽不是老姜却已会变通,跑了几天药更是悟出了跑药人的心态,“防人之心不可无”,便轻飘飘地说:“这个口我跑了十几趟,花了几万块才算弄成,真费劲了!”文状元摇动着油亮的头发,向长脖大龙吹开了。文状元的名声也传开了,都说文状元出手大方敢弄事,有文化的人弄事就是不一样,将来非弄住大事不可!话又传到文状元耳朵里,文状元只是独自摇头,暗自苦笑。五件货第二天文状元就送去了。白院长同文状元约定月底去取计划。月底文状元到了棉纺医院。白院长说:“计划还没送上来,走,去给科长说一下。”按惯例,每月的计划都是科长送给白院长,白院长批了字才去进药的。文状元觉得白院长是实权。到了科长办公室:“李科长,这个月的计划叫他送!”不是商量的语气,权威含在里边。文状元见科长是个女的。科长看了看文状元:“你是——”“我是西区医药公司的。”文状元笑着说,并将新打的名片递过去。“咱不是从别处进的好好的嘛?”科长对白院长,也没看名片,这一点文状元观察得很仔细。女科长和白院长年龄相仿,或者还稍大一点,挺漂亮的,言语间有一股不让人的英气。“这是前些日和我联系的,他们送货快,质量也好。”“那几件胞二磷胆碱就是他送的?”“是他送的。”院长成了被动者。“你先回去,等计划出来了再说!”科长对文状元说着便往外走。“你先回去!”白院长重复了科长的话,”计划出来了通知你!”白院长向文状元示意,二人走了出来。文状元又同院长说了几句话,院长同文状元握手告别。文状元走到医院大门口,一个女人笑得一朵花似的向他走来,文状元很惊诧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人面桃花”?细一看是科长。科长媚笑着:“硕士经理,刚才我都没看名片,原来你是个大文化人,失敬失敬!中午我请你吃饭,想送药了给我说嘛,看你难受的!”仍笑着,笑得妩媚,笑得轻轻松松。文状元感受到了女人夸赞的滋味,人儿飘了起来,赶紧道:“科长,太好了,哪能让你请客,我正想请你吃饭呢,正好科长给我机会了!走,往饭店去,科长对这一片熟悉,你找个地方!”“好,咱俩想到一块了,走,随我来!”路边的树叶啪啪地向文状元鼓掌,枝头的鸟儿向文状元歌唱。文状元像被鬼迷魂似的随科长走,咋着也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,想不透,不想了,积极点殷勤点,自己记着付饭钱就可以了。饭局中,科长积极殷勤反客为主:“想送药给我说嘛,白院长也是个副院长,进药都是我掌握着呢,想送好品种给你留着,你给白院长多少回扣,也给我多少就行!”“你俩一样,不偏不向,都是百分之十,科长看如何?”文状元顺着科长的思维走,俩人谈的非常融洽。到了结账的环节,科长也积极前去,文状元个大腿长还是走到了科长的前边。按科长话的意思,出计划就在这几天,科长说计划出来通知他。文状元在焦急中等待科长的通知。第三天文状元着急,又去医院了。白院长又把文状元领到了科长处。“计划出来了吗?”白院长问。“拿走了!”科长不亢不卑。“拿走了?不是跟你说了嘛,这个月叫他送?”“送的好好的换啥地方,我又不了解他。”科长在顶撞。白院长有些气急。“你为啥计划不让批,私自作主?”白院长发脾气了。“你为啥不商量就换地方?你是院长就一手遮天了?”科长继续顶。“有啥你说,有啥你说!”白院长的意思是科长说他单独吃了回扣。“我又没说你啥,叫我说啥?”科长莫名地笑了一下,以挑衅的口吻说。“从今天开始,就撤你的职!”“你没这权力!”“走,去院长处说说!”白院长说的院长是丁院长。丁是正院长,白院长是主管进药的副院长。白院长以为科长不敢去。“走,走,跟丁院长说说!”科长一点不怕。箭在弦上。两个人到了三楼丁院长办公室,各自阐述着自己的理由。丁院长听他们辩了半天,方说:“吵啥吵!都不说了,以后你们办事商量着点,这争争吵吵算啥?去吧!去吧!”两人都还气乎乎地,喘着气,见院长如此说,哈里糊涂,有理也说不清了。两人相互白了一眼,科长说:“你收了人家好处,你想着我不知道?”“你血口喷人,谁收了好处?你拿出证据,拿不出证据我跟你没完!你拿出证据,你现在就拿出证据!”白院长脸色铁青理直气壮。科长“嘿嘿”冷笑几声:“你以为我拿不出证据!”说着,科长拿出了一个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,对丁院长说:“这是那个送药人跟我说话的录音,白院长收人家好处,录音里说得清清楚楚!咱们三照对面听听!”白院长脸色已经不是铁青了,色素完全消失,成了煞白,气极:“你这娘们竟然背后使枪!”说着,伸手就要打科长并抢那个像收音机的玩艺儿,科长赶紧自我防卫。“算了!还有点样子没有!录音机放下,你俩先走吧!”科长将收音机一样的玩艺放下,俩人谁也没有再说话,一前一后气嘟嘟地下了楼。白院长从三楼下来了,见文状元愣愣地在门口站着,怒气冲冲地问:“你给科长说给我好处了?”文状元瞪大了眼睛,脸也红了,有点紧张地说:“没有啊!”带着若有所思。“滚吧,人家都录了音了!你这个憨骆驼,可把我给害了!”院长朝前走了几步,扭回头,“把你的名片拿走,还硕士呢,我以为你多高的智商呢!”说罢,气咻咻跺脚而去。文状元像个钉子一样愣在那里,院长的话像钢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,脸前晃动着女科长妖精一般的脸和那次同科长吃饭的饭局。文状元像突然疯了一样,抡起自己的手掌,照自己脸上狠搧几个耳光,然后顿足捶胸哭天呛地,以一个文化人的纯粹,声讨着世情之险恶,身体不由自主歪了下去,迷糊中脑海里闪现出小时候那个梦境:旷野、白须长者、洁白的羊群、佛光佛祖、紫衣女郎,和巨大的书或笔记本一样的东西。


二虎相斗为哪般?

争权其实意在钱。

可怜李某夹中间,

哭天号地有谁怜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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