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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梦》第三十四集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1-02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 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风第三十四集风骚女大闹婚宴  众精英戏论跑药 十月一日,良辰吉日。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,天空旷远湛蓝,蓝色里摇曳着朵朵白云,白云里好像夹裹着一朵渐行渐近的黑色云彩,将单调的白云点缀得更具姿色;黑色在白云的衬托下显得尤其突出,相得益彰。九点正,在百人婚庆乐队的吹打伴奏中,新郎乘坐的婚车缓缓起动。漂亮媳妇和羊倌老朱挂着“母亲”、“父亲

    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 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风


第三十四集


风骚女大闹婚宴  众精英戏论跑药


        十月一日,良辰吉日。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,天空旷远湛蓝,蓝色里摇曳着朵朵白云,白云里好像夹裹着一朵渐行渐近的黑色云彩,将单调的白云点缀得更具姿色;黑色在白云的衬托下显得尤其突出,相得益彰。九点正,在百人婚庆乐队的吹打伴奏中,新郎乘坐的婚车缓缓起动。漂亮媳妇和羊倌老朱挂着“母亲”、“父亲”的彩签儿向婚车招着手,迎亲车队出发了。新娘家在城东,父亲是药管局的一个科长,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。十点多,贺喜的客人陆续到酒店,漂亮媳妇在婚礼大厅入口处摆放的礼桌围了几层人。有的人是进礼的,有的人是围着看别人进了多少礼然后决定自己进多少的,有的则是看稀奇,看进礼最多的和最少的有多少。木子大涛和媳妇吉利梅远远地向这边走来了,笑眯眯的。吉利梅珠光宝气,仪态富贵。木子大涛同大家打过招呼,拉开精美的黑色包包,拿出一万块钱放在礼桌上。二结巴天明来了,容光满面,与十几年前判若两人,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。身边一个文质闪跃的年轻女人,她是前些年找的美女促销员小华,他俩的孩子已经八岁了。二结巴进了五千块。钻天猴也来了。钻天猴和唐彩彩并肩走过来。他俩的左边和右边分别是小钢炮地光和外甥军军,一个二百多斤,一个三百来斤,腆着肚子,一横一横的,像两个流氓打手。唐彩彩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米色手包,脖子手腕闪烁着黄白首饰,红苹果脸蛋笑容灿烂。从眼神看,钻天猴好像不是来参加婚礼,他要看的是婚礼之外的东西。鞋匠哥二饼专程从大西北回来了,他俩牙和鼻子的特征还是那么突出。他俩是趁人多见见老乡们,显摆一下自己西部大老板的身份,每人进了两千块钱,象征性地表示一点意思。长脖大龙和金贵也来了,小金贵也长成了大金贵,俩人各进了一千块。如今这俩小伙伴,早已有房有车,手上已有三五百万。看来跑药这块骨头还是有啃头!镇长村长也来了,各进了二百元:添点喜气,有这回事儿。煤大王刘罗锅这几年不顺,小煤窑不让开。早前挣的钱连赌带嫖也花得差不多了,今天来是凑热闹的,也是出来散散心。反正羊倌老朱弄了几辆旅游大巴拉村里人,也不掏车费,谁想来就来,来了白吃白喝还落了人情。当年村里的玩伴花蝴蝶小泥鳅,早已成了大姑娘和小伙子,都在西部跑药,今天开一辆车来了,俩人好像在谈恋爱,小蝴蝶脸上红扑扑的。精英聚会,惟独少了当年的天之骄子文状元和沉鱼落雁的西洋妞一对儿。唉!依然苗条的漂亮媳妇往礼桌走来,和客人打着招呼,笑得眼儿眯成了一条缝。药贩堪比李嘉诚,财商非凡成英雄。硕士未必有建树,形容枯槁度余生。突然,漂亮媳妇惊讶地向前方看去,一辆红色宝马小轿车在人们的视线中缓缓向这边驶来,停下。一个亚欧混血小美人翩然走过来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向了这个焦点。漂亮媳妇脱口喊道:“妞儿!”漂亮媳妇产生了幻觉,以为是西洋妞仙化而来,在她的记忆里西洋妞就是这个样子。但是来人不是西洋妞,是西洋妞和文状元的女儿——小洋妞。漂亮媳妇清醒过来,小洋妞已到了漂亮媳妇的眼前,漂亮媳妇忙拉着小洋妞的手,“妞儿乖儿”地叫着,大地立时生化七彩光辉。小洋妞娇笑着向漂亮媳妇道喜致贺,向周围惊异的眼睛们问好。仙姿何须描淡眉,芙蓉出水自妖娆。人群在回应中躁动,惊叹美人西洋妞的再生,在呆看和惊奇中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。漂亮媳妇见木子大涛们都到了,极其热情,高声喊着木子大涛的名字,同大伙儿一一拉手寒喧。漂亮媳妇同大伙儿拉手,问“大家这么早都过来了”等等一些嘴边的客气话,又问大家:“哎,怎么没见李乡长呀?”“李乡长是来不了啦!”黑皮蛋大声调笑着回答。他的笑里有一种炫耀,半截俏如今成了他的媳妇。漂亮媳妇对黑皮蛋的笑也没有细加考究,只顺着他的回答忙问缘故,镇长插话道:“病了!”李乡长前天还打算要来的,巧的是昨日得了脑梗塞,七窍出血,不省人事,这会儿正在医院手术床上急救。这就是生命:阴阳合从无到有,形神离从有到无。李密也没来,他赶回去照顾父亲。漂亮媳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,像哀悼似的流露出同情,好像看见了生命的归宿,嘴里叨叨着李乡长大好人怎么得了这种病,脸上掠过一抹悲戚。说罢同大伙道别,迎接别的客人去了。她没问包工头赵尖头。赵尖头去年暴病身亡。赵尖头的死让人们好议论了一阵子——人生无常啊 , 挣了那么多钱,自己还没花呢人可走了。回乡接人的七辆大巴回来了,每辆五十三座,都没坐满,共来了二百五十来个人,有一百来个小孩,都是大人们带着孩子坐不掏钱车来中原市玩的,说是让孩子见见世面。村里在外面的人发达了,孩子结婚,惯例都是雇车回村接客,远近亲戚,邻居街坊,只要车能挤得上,来者不拒,村里人来得越多越好,说明此人在乡邻中有威望,在乡里影响大。早上车出发的时候,羊倌老朱还害怕车坐不下,这会儿倒觉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村里人来贺喜,一般关系不用随礼,只要人到场就是看得起主家。快十二点了,客人也到得差不多了,都在座位上坐着。漂亮媳妇订了二百桌,还有五六十桌空着。到十二点,礼桌共收了十万块钱,漂亮媳妇和羊倌老朱预计能收二十多万。他俩不在乎这几个钱,在乎的是场面,希望人多,越多越好。自己公司和连锁药店的人都来了,员工包括搞卫生扫地的。看样子确实坐不满了,坐不满,菜不用上,只付一半菜金。给客人准备的两千份礼品能剩好多,看来自己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中要打折扣了。婚礼快开始了,木子大涛、镇长、村长、煤大王刘罗锅、鞋匠哥、二饼、钻天猴、二结巴、大龙、金贵、花蝴蝶小泥鳅在一个包间里,他们没出来看婚礼。婚礼大同小异,场面见的多了,倒是老乡们轻易不在一块聚会,见面也很少坐下来拉话,遇住红白大事,说说话是个机会。十二点正,婚礼开始了。大厅里金壁辉煌,霓虹缭绕,彩灯旋转,人头如潮。司仪举止诙谐,随着议程新郎先出现在了礼台上。华车仪仗五彩云,朱家婚礼惊鬼神。药界精英鱼贯至,席间高谈加阔论。这里是市里最好的五星级酒店,漂亮媳妇本来要用九星级的,后来听说全世界都没有,就五星级将就了。不过她将能同时容纳三家举办婚礼的三个大厅及包间——即整个酒店全包了,省得和别人共用嘈杂。木子大涛们这个包间说话议论热烈地进行着。多数是做药的,话题自然也在跑药上。木子大涛这二年有点胖了却显得更稳重了,谈笑间给人留下的是亲切与从容。花蝴蝶小泥鳅表现出色,嘻笑着给前辈们斟酒倒水,不时地还眉目传一下情。村长问木子大涛几个人:“现在药的利润啥样?”“不中了,利润越来越薄,难做。现在医生的费用越来越高,都在争处方,一张处方十个八个人在争,促销员明争暗斗,有的都打起架来了!”木子大涛笑着说。“不行了,想改行了!”二结巴插话。“招标价越来越低,空间越来越小!”“费用越来越高,处理的关系越来越多!”“院长、主任、财务、库管、大夫,那个都得磕头,一个地方出问题,就打住车了!”几个跑药的同行争着回答村长的问题。“现在还能不能倒票了?”镇长笑问。“早倒不成了,也没人敢倒了,各方面都严了,流通渠道规范了,都直接从厂家发货,不在标的品种医院不接受,医院压款压得厉害,万一出问题,钱都要不回来了!”鞋匠哥说。这是实话,几个方面的制约,现在的医药流通规范多了。见鞋匠哥说话,大涛便问鞋匠哥西部的情况,鞋匠哥说:“那边现在和这边情况差不多,都是省里统一招标。说到招标,他们的话题自然停留在了招标上。“好在现在还是招标。招的价格比较高,主要品种的利润都还在三四倍以上,要是不招标,把这个漏洞堵住,都按市场价,药就彻底跑不成了。”鞋匠哥侥幸地说。“电视上说现在不是取消药品加成了吗,对做品种有没有影响?”镇长又问。“一点影响也没有。药品加成是医院不加批零差价了,不是减少了跑药者的利润,不影响跑药。取消药品加成,把这部分钱加在了医疗收费里,病人的负担没减轻,医院还得凭这些收入维持生存呢!”二饼解释。“说实在话,国家是想减轻病人负担的,搞医保搞新农合,国家投入的钱都叫招标招出的高药价给冲抵了。”这是木子大涛插话。这是一句惊天地的话。“兄弟们哥们有好戏看了!”金贵上厕所跑着回来向大家报告消息。大家忙问。“大家快出去看看,大厅里来了二三十个浓妆艳抹的小姐,说是有人叫来贺喜的!”金贵向大家报告,喘着气。包间里的客人呼拉一下全出来了,涌向大厅。大厅里已是乱成一锅粥,拥挤着都伸长脖子往台上看稀奇。只见台中央、两边及中间通道上都被小姐占据了。这些小姐有说有笑,有唱有闹。小英子急得在台子边乱转圏,掏出手机打电话;小舅子国伟两手搓着,已是手足无措;漂亮媳妇的女儿体育教师急得嘤嘤地哭了起来,三四桌高文凭的同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目瞪口呆,那会儿对土豪艳羡的心绪又揉进了更复杂的思索。司仪见场面乱了,大义凛然,挺身而出,呼着喊着让小姐们离开。几个小姐这回有了目标,一齐围过来,指着司仪鼻子嬉笑怒骂,还往司仪身上拱蹭,吓得司仪也失去了威风,夹着尾巴钻进人群里,撞在二结巴身上。两人相互一看,竟是熟人——解放路摆摊那个大学生改做婚礼主持了。二结巴和司仪击掌,相约改天喝一杯。突然一行警察到来,分开人群,喊着叫着站上台子。场子逐渐恢复了秩序,司仪开始主持,婚礼继续进行。木子大涛一伙人回来,都议论着可能是有人捣漂亮媳妇和羊倌老朱的事儿,不少人人都议论着可能是斜子炮千青——就是在市场同漂亮媳妇比赛烧钱那主儿,今天没来。大家都觉着这事做得也太过分了,纷纷为漂亮媳妇鸣不平。钻天猴没说话,听他们这样议论,心里只是偷笑。漂亮媳妇羊倌老朱受刚才一惊,心情情绪也受到影响,尽管司仪口若悬河,打科插诨说了好多逗笑的话,观众愣是笑的合不拢嘴,漂亮媳妇羊倌老朱却一脸的不自然。婚礼结束了,漂亮媳妇羊倌老朱举着酒杯向大家致意。漂亮媳妇说:“叫大家看笑话了,人得罪不完为持(1)不遍,大家就当看了一出戏,一种特殊娱乐!请大家吃好喝好,祝大家身体健康,万事如意,财源滚滚!来,我和老朱敬大家一杯!漂亮媳妇倒是见过世面的人,方寸不乱。说罢,漂亮媳妇羊倌老朱举杯一饮而尽。客人也受漂亮媳妇这几句话感染举起了酒杯,呼着应着喝开了,大厅气氛顿时热闹起来。新郎新娘漂亮媳妇羊倌老朱走下台,挨桌子敬酒。客人们大都起身客套相迎,有些桌子客人已自主干杯,吃喝起来。木子大涛们这间包厢里也动起筷子来。他们的菜下得很慢,相互问话议论比较多。木子大涛又问刘罗锅的生意怎么样。刘罗锅说:“比不得几年前了,还算能凑合。”罗锅回答的很含糊,数据不详。按前些年,木子大涛在刘罗锅眼里还不算啥,觉得自己比木子大涛钱多;现在,他对木子大涛说话是仰视的。他知道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木子大涛的一个小拇指头,甚至连小拇指头也不是,而且听说木子大涛省里市里还有人,更是刮目相看了。这会儿他们又谈到了前几年吵得很热乎的医药分家。镇长问:“前几年说的医药分家现在还说不说了?”他曾见报纸媒体提到这个事儿,好像有一段时间吵得挺热乎,后来不咋听说了,也不知现在情况啥样。二饼接着刚才的兴致,说:“那都是当官的弄的不合实际的被窝窍儿,根本不中,还想向外国学习,外国有医药招标吗?这和取消药品加成一样,不仅不会减轻病人负担,反而会加重病人负担。医药分开,医院的收入减少了,又得增加医疗收费,病人的负担不加重了?医院不进药,药贩的药放到药店照样卖,还按招标价给大夫提处方费,不是和现在一样?”二饼好口才,一口说了这么长一段话。“还是二饼说得对,当官的想这办法!听说又出了个两票制,两票制就解决问题了?”鞋匠哥依二饼意思往下说,并且增加了新内容。“什么是两票制?”“两票制美其名曰减少中间环节,出厂一张发票,商业公司一张发票,用这来控制药价,这能控制得了吗?最终迫使药厂虚开出厂价。”鞋匠哥这些年样子没变,还是满口烟熏牙,只是胖了些,脸上的胡子茬多了些。“笨蛋笨蛋!”“被窝窍!”“闭门造车!”众老乡七嘴八舌。在这些跑药的内行看来,这些都是笨蛋办法,不知咋想出来的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(1) 为持:(方)讨好。“看来药价真是没治了!”村长笑着轻飘飘地说。“不是没治,治是很简单。医界和药界谁都知道这虚高的药价是咋来的,既然知道咋来的,那就从根上治,国家成立一个药价调控委员会,只需几个电话就把药厂或代理商的底价给摸透了,以底价为基础加百分之十五作批发价,这样利润空间就小了。没有利益驱使,所有药品都成了普药,由医院临床需要来调节药品的生产,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,药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!”木子大涛并没有多高文化,可是这一排子话说得一针见血,闪耀着思想的光芒。在座的老乡听了很震惊:如果真按木子大涛说的,这药还真的跑不成了。鞋匠哥调笑道:“要是木子大涛当个管药的官,兄弟们都饿死了!”二饼也笑着手舞扎着附和道:“鞋匠哥说的对,大涛兄弟当了官,我们都喝西北风了!”“对!大涛哥可不能当这个官!”长脖大龙也随几个人说笑,气氛很是热烈。木子大涛的话确实击中了医药营销的“七寸”。二结巴见大家这么热烈也笑说道:“其实大涛哥真当了官也是好事,大家的钱也挣得差不多了,都够花了,让病人减轻些负担,国家少出些冤枉医保钱,也是积了大德呀!”在场的人见二结巴这样说,觉得自己的私心确实大了,何况都是玩笑话,因而钻天猴便率先调侃道:“我支持俺天明兄弟的意见,选举大涛当国家药价调控委员会主任,宁可我们失业,也为全国百姓做点事!”钻天猴不做药了,站着说话不腰痛,说这话格外有底气。见钻天猴这样说,在位的知道这都是笑话,也都卖开了人情,全部都拍着手笑着喊着,同意大涛当这个官。医改谁操心,草民话见血。“你是江菁吗?突然一个镜头: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察,手里亮着警官证,喊着漂亮媳妇久违的大名,锐利的目光直逼漂亮媳妇,身后还有三四个警察站着……漂亮媳妇被带上警车。人们被这一幕惊呆了,看着远去的警车,眼睛瞪得有鸡蛋大。迷茫。看着警察押着漂亮媳妇远去,人们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着四散走开,不少人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“鞋匠哥也叫弄走(1)了!”大龙金贵小泥鳅大惊失色,飞奔着过来向木子大涛传递消息。 —————— (1)弄走:指被警察带走。“啥时候?”大涛急切地问。“刚刚,在酒店门口!”大涛不轻不重地“哦”一声。酒店门外停车场上停着两个大货车,上面是漂亮媳妇羊倌老朱准备好的要客人回带的礼品。此刻人心已是乱了。帮忙的人在喊着指引着,说是每人一份,大人小孩一样,有人拿两份也没人管,反正准备得多用不完。村里来的人有的拿两三份或两三个人同时抢拽一份的,撕撕扯扯好不热闹。有人为了掩饰自己多抢多拿的不好意思,嘴里嘟囔着,并且说漂亮媳妇都进去了,要这些东西还有啥用!有人说是给别人捎的,满面笑颜的提着走着,乱哄哄向回送的大巴车奔去。黑皮蛋一人拿了四五份,笑脸洋溢着,心里想着回去肯定能受到半截俏的表扬。梯形脸也不知拿了多少份,但她攫取的能力已发挥到了极限,肩膀上胳膊上都是,头上还顶了一份,哈哈笑着,朝回村的大巴跑去,嘴里还喊着:“白送的,真美,有钱人就是不一样!”羊倌老朱被突如其来的事变弄懵了,脸色已是煞白,他想到了牛检:“嗨,牛检要是不进去,自己还可以找他帮忙,现在可怎么办呢!”牛检因受贿罪和滥用职权罪正在大牢里。木子大涛从婚礼现场出来,心里沉甸甸和惴惴不安,自己的老朋友市二院周院长还没有出来,今天漂亮媳妇和鞋匠哥又叫弄住了,看来暴风雨要来了。这时候木子大涛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母亲的影像,他想到母亲背上那个疙瘩是不是该破了?他要回去看母亲。村长、煤大王听说大涛回村里,也叫喊着趁车回去。木子大涛开的车是新换的越野克迪拉克,车行驶着,一排排挺立的杨树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。眼望无垠的田畴,平整的垅畦,这景色他太熟悉了。岂止是熟悉,自己的青少年时期就是和这黄土地打交道的,自己是从这黄土地里滚爬出来的。木子大涛的车仍在通往家乡的道路上行驶。 面对这熟悉的田野,他既欢喜又害怕,他喜欢丰收,又害怕割麦拉麦。那一年他差一点晕倒在麦地里。眼看已是中午一点了,车还没装成,自己是没有一点力气了。妻子抱麦扑儿,胳膊被麦芒扎得一道道血印子。他鼓起劲用杈往车上撩麦扑儿,越急越不中,车装偏了,半车麦子滑了下来。他再也鼓不起劲了,肚子成了空瓢儿,他一屁股坐在了麦茬地上,呼天不应,眼里充盈着绝望的泪水。他硬是揉了几把生麦子咽下肚里,才缓过一口气来。快到县城边,大涛电话响了, 木子大涛一看是文状元的电话,忙将车停靠在路边接听。 文状元很兴奋,问木子大涛有没有空,他想专程去中原市一趟,请大涛吃个饭,以感谢大涛对女儿小洋妞的栽培。木子大涛连说“不用不用”“都是自己人”“不必客气”之类的话等等。于是几个人话题拉到了文状元身上。“文状元要是一直跑药,说不定也能弄住大事呢!” 村长推猜的语气,带点惋惜。“回单位也好,说不定再跑下去会鸡飞蛋打呢!”煤大王现身说法,深叹了一口气。“人生就是说不定呀!” 木子大涛把“说不定”升华到了人生的高度。是啊,人生就是在说不定中度过的,在许多个说不定中走向生命的尽头,走完自己这一辈子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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