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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梦》第三十二集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0-31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第三十二集李千度回天无力  西洋妞精神失常 此心何平复,无风亦波澜。纠纷到这个份上,文状元这才知道了啥是人心险恶。他不想再说斗气的硬话了,他怕钻天猴真到单位翻腾他。“我不算请假,也不算留职停薪,算偷着跑出来的。名义上指的是病假,其实是个幌子。局长说你悄悄地走,别对别人说,人都知道了,我就不好保你了,这就出来了。”这是文状元刚到陕东跑药

    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


第三十二集


李千度回天无力  西洋妞精神失常


        此心何平复,无风亦波澜。纠纷到这个份上,文状元这才知道了啥是人心险恶。他不想再说斗气的硬话了,他怕钻天猴真到单位翻腾他。“我不算请假,也不算留职停薪,算偷着跑出来的。名义上指的是病假,其实是个幌子。局长说你悄悄地走,别对别人说,人都知道了,我就不好保你了,这就出来了。”这是文状元刚到陕东跑药时眉飞色舞同老乡们说的几句话,这会儿成了钻天猴威胁“到县里他单位告他”的把柄。文状元万万没想到,自己刚进陕东曾经引以为自豪的几句话是自己埋下的定时炸弹,这会儿才燃烧了引信炸向了自己。文状元陷入了深深的郁闷,在床上躺了几天。夏天,本就是个风云变幻的季节。一场暴风雨摧房折树把个世界揉躏的不像样子。文状元从床上起来,有气无力地漫步在腥风血雨洗劫过的村边小路上,看着满目被折损的残枝和倔强的青叶,心情很不是滋味。突然他的手机响了,文状元赶紧接电话:“小李,给你说个事,昨天县政府通知,凡是在外人员,不管有没有签留职停薪手续,必须在一周之内回单位上班,否则,按自动离职处理,你看怎么办?”这是局长打来的电话,口气严肃,甚至还有冷冷的味道。这电话是催命的鬼!原因是正值文状元处于多事之秋。文状元和钻天猴的纠纷,就二人的唇枪舌剑来说已经结束了,但这个事件给文状元留下的创伤却难以抹平。老乡们中间的议论仍在扩散,负面议论如江河之洪水般横冲直撞向文状元而来,文状元已虽然有极好的口才和硕士的文化水平,对于负面议论却无济于事——他的文化水平可能只适用于考试答题和单位拟写文件报告上,而对于平息负面议论派不上多大用场;况且文状元还有一个明显的劣势——在跑药这个圈里,由于他的文化水平较高,无意间在别人眼里成了另类。俗云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”,在这个时候看笑话的多数人和文状元不属一类,自然,让他们倾向文状元是不现实和奢求了。但是,这一些对于文状元来说已经不重要,尤其刚接到局长的这个电话,把他对老乡们仅有的一些怨气也冲淡了——局长给他电话的内容才是这两天要考虑和解决的问题。局长刚才的电话,把文状元的这些希望和从容全部挤压掉了,给他留下的时间是按天算的——七天之内,扳住指头算,只是一只手数完,另一只手只再数两个指头,连两只手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时间就到了,这真让他产生了急促感和紧迫感。这主意该怎么拿定呀?一头是前途未卜的生意,一头是砸不烂的铁饭碗,熊掌与鱼!文状元自己演绎了一个鱼与熊掌的故事。但是这还不算最致命的,最致命的是他怕见西洋妞,他不知如何开口同西洋妞沟通和商量这件事情,他怕见西洋妞那随时都可以流露的极度失望的目光——显然,按文状元这会儿的倾向——他极有可能选择回去上班,这样西洋妞梦想文状元变为“药状元”的梦无疑就破灭了。他害怕西洋妞不能接受。即便回去,西洋妞的精神状态又会回到自己在县城上班时的抑郁状态。而这种状态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剑,刺激的是文状元的心,而杀向西洋妞的则是灵魂。不过文状元还是有一点侥幸心理,即现在的自己和一年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同了——自己已经有三十万元积蓄,但愿西洋妞看在这三十万元积蓄和自己的铁饭碗份上,思想能够转变过来,从此笑逐颜开。“嘀铃铃,嘀铃铃……”文状元挂在腰带上的手机又响了,这令人心惊肉跳的声响!文状元以为是局长催他回话,自己还没想好,这简直是催命的鬼!文状元战战兢兢从腰兜取下手机一看,是木子大涛家的座机号码,松了一口气赶紧接电话。“今天中午梅梅做的蒸肉,你过来吧,咱们一块吃!”文状元的心一下子松驰下来:让他过去吃蒸肉,这个电话令他感动。“快来,梅梅三年里才蒸了这一回蒸肉,你不来吃,下次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!”木子大涛催促,他不知道文状元这会儿的心情。文状元见是这样的语气,暂时放下沉重的无助,爽快地答应了。蒸肉是陕东大李庄附近著名的传统小吃,已经上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虽上不得大桌面,但是若是有人邀请某人到家里吃蒸肉,那绝对没拿他当外人。尤其木子大涛这样有身份的人,专请自己赴蒸肉宴,那简直是一种关怀。文状元到木子大涛家,时针刚刚指向十二点。吉利梅笑意盈盈,将刚揭开锅的蒸肉端了一箅子放在厅里的茶几上,又拿来两个小碗。木子大涛接过去,递给文状元一个:“就箅子吃也行,挖碗里吃也行,自己人,随便!”木子大涛说着,坐下,直接就箅子吃起来,小碗则端在左手里接着,怕肉沫掉下来到桌上或地上。文状元礼貌性地招呼过吉利梅之后,将蒸肉挖在小碗里吃起来以示礼貌。吉利梅则和她的小儿子在餐桌上吃。“这两天忙啥?”大涛礼节性地问文状元,他并没有直接提文状元与钻天猴的纠纷。“唉————”文状元这声叹气的后音很长,长到连用两个波折号还不能把长长的叹气标示完整。木子大涛以为文状元还在为与钻天猴的纠纷不能释怀,或者因市三院丢口而生气,便道:“你也不用再为市三院和钻天猴的事生气了。你来了一年多挣了二三十万,这在老乡中也是非常不错的成绩。市三院的变故不是能力问题,这属于不可抗力,遇住这事谁也没有办法——他没提羊倌老朱,这个事和这两口子有关,木子大涛不好向文状元说;再者像这两天和钻天猴的事儿,如果按一般一个老乡绝对不会把已经取来的计划让给他,以后也照样送货——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是初次送货,根本也不存在撑口问题,你这样做只能说明你肚量大人情重、事儿做得好,至于钻天猴领不领情,那是他的问题,知道根底的老乡没有人说你的不是!”木子大涛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话,说得真切诚恳,文状元很是感动,他也接受和同意木子大涛的说法,但是他这阵儿的心思不在这里。“唉————”文状元又深叹了一口气,“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,现在又遇到了一个头痛的事儿,单位叫回去上班,我连一点主意也没有了,你说怎么办呢?”文状元脸上写着艰难,试探地问大涛,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倾向。“啥时间说的?”木子大涛急切地问,他也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,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好。“刚才接到局长的电话。”文状元答。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。片刻后,木子大涛说:“这是个大事,我一下子也不知怎么处理,不过即使别人说出什么来也仅仅是一种意见,最终的主意还得自己拿。”木子大涛语气很实在,话说得很委婉,但是这还真是无助于文状元拿主意。文状元从大涛家出来,已经不是情绪低落的问题,而是怎么向局长回话呢?这像一块巨石压着他。主意不定,他打算暂时把这个消息隐藏起来,不对西洋妞说,以免引起西洋妞不必要的情绪波动,自己再考虑两天。突然一阵冷风吹来,文状元打了个寒颤。抬头一看,天空乌云滚滚,天像要塌下来一般。文状元还没来得及反应,雷鸣电闪来裹着鸡蛋大的冰雹同着倾盆大雨散落下来。这天象毫无征兆,文状元避之不及,头上可起了几个疙瘩。文状元高举两手护着头顶急找避雨的地方。刚跑到一个屋檐下,文状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“恨别鸟惊心”,他有点害怕手机的声音了。文状元看了一下号码,是二结巴打来的,文状元松了口气。接过电话,文状元神情骤然紧张起来,二结巴说担保公司可能出了问题,要他到担保公司看看。二结巴也往那儿赶,约定担保公司见。二结巴在担保公司也有点存款。文状元这回真正颤栗了,顾不得拢一下透湿和散乱的头发,拦一辆出租车往担保公司而去。文状元跌跌撞撞攀上担保公司台阶,只见担保公司宽大的玻璃门上贴着公安局的封条,还有几行告示文字,意谓“法人某某携款潜逃,公安局正在追捕”云云。文状元眼睛一黑,高大的身躯突然倒了下去……惊雷撕裂肺与心,噩梦直揪肝和胆!就在文状元倒下去的那一刻,陕东那边传来了消息:西北安西过去了好多人!所谓过去了好多人,就是又有不少老乡去安西跑药了。消息犹如龙卷风一样在老乡们中间传播,在大李庄方圆左近掀起了波澜。跑药的老乡们很兴奋,开辟一个新地区意味着又崛起一批人。于是大家都在打探消息,想了解那边的情况,有的人已摩拳擦掌,准备去那边大干一场。又过了两天,这消息真正被证实了。证实这消息的人是小白脸金贵,他是从家里来的。父亲前几天胃癌过世,他回去处理了父亲的后事,这回来中原市是处理收尾事务的。他向老乡们说,他表哥在安西挂靠了一家公司,已经过去了不少人,他表哥说也让他过去。这次他来中原市,是把回家前往一个单位诊所送的一千八百多块钱账结了,把铺盖带回去。晚上有几个老乡来送行,随便说了一阵子话,大家共同认为,那边才开始,事儿好弄,是开口的好时候,嘱咐金贵过去要好好干。并说,自己要不是这边的生意缠身,也随金贵一块过去。几个人又告诫金贵:这回过去不要再打牌了,好好跑,弄出个样子来,弟兄们脸上也光彩。金贵自然答应:弟兄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啊!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到十点多,嘴里翻来滚去还是那几句话,再也说不出新鲜内容来,明显乏味了,有人提议再玩一会儿麻将,给金贵送送行,以后不来是以后的事。大家同意,金贵也坐在场上,直搓到清晨六点才散了场。金贵这回没输,赢了四十多块。送走几个老乡,金贵自己和衣睡了。该处理的都处理了,自己购置的锅碗瓢勺和一个塑料洗脸盆给房东家留下,房东一边推诿一边嘱咐金贵,大家都处得很好,啥时间再来中原市就到家里玩。金贵答应。金贵背着铺盖卷去火车站。不晚,才下午两点半。他买了票进了候车室。是始发车,已经检票了,他随着人流上了火车,找到了自己的座位,火车缓缓开动了。他望着窗外。他曾想这里或许是自己的第二故乡,然而他又要走了,而且是永久离开,并且向可能的第三故乡奔去。想着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背井离乡再向西,都市放牛亦不易。回首曾经打拼地,苦辣酸甜是永忆。这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日子: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。在金贵收拾行装的同时,中原及陕东市的更多人,也都在传播着有关西部挂靠的消息,除安西市外,甘肃、青海、新疆、宁夏都有人过去联系公司了。在安西市挂靠公司的确实是金贵他表哥,原来是在陕东跑药的,不过已是三表弟兄。中原市的鞋匠哥不知啥时间联系的,已在西部一个省会城市挂靠了公司。鞋匠哥这些年挣了大把大把的票子,这回要当一回老板。中原市的口儿留给一个表弟照看,他摇控指挥。二饼也在西部另一省会城市与当地公司商谈挂靠事宜。跑药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。陕东市中原市大李庄的人都往陕甘宁青新涌去。长脖大龙也去了。钻天猴没去,他开了个皮包公司专门虚开增值税发票,生意很红火。二结巴也没去,他在中原市有生意。木子大涛是棵根深叶茂的大树,已经不用再东奔西波了。鞋匠哥从西部专程回来找西洋妞。他这回的打算,是努力说服西洋妞和文状元离婚跟自己去西部的。对于鞋匠哥来说,这辈子不能品味西洋妞是他终生的遗憾。憾事就像遗落在身体里的一把手术刀片,时不时让他隐隐作痛。这回鞋匠哥的注儿又加码了,条件是先给西洋妞一百万现金,去西部之后再给她一百万现金,两个一百万就是两百万,以后每月再再给她十万元生活费。西洋妞是鞋匠哥一辈子的梦。鞋匠哥已经得到了县里清理留职停薪人员的消息,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西洋妞,让她对文状元彻底失望。鞋匠去找西洋妞,正好在岳家屯村口碰上了她。鞋匠哥把自己心里想好的话都说了。西洋妞坚定拒绝了鞋匠哥要她去西部的请求,也拒绝了他的两个一百万,发疯一样哭着跑回去,问在床上躺了两天的文状元。谁人知晓火与冰?火冰同体暗疾生!长天霹雳风雷激,沧海潮动波涛惊。西洋妞跑回家顾不得理会文状元的脸色,即问文状元鞋匠哥说的是不是真的。该来的总归要来!文状元直直地在床上挺着,说:“是这样。”他在床上躺了两天,也不知如何对西洋妞说。西洋妞疯一样把他拉起来,问他:“怎么办?”说着眼睛发直,脸色已青。文状元神经质地“啊”了一声,带着哭腔把憋了两天的话说了出来:“我打算过一半天告诉你,恐怕还得回去上班,不能把铁饭碗丢了;并且、并且、文状元吞吐了半天,终于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嘴,把担保公司头头跑路的事儿也向西洋妞说了,三十万存款飞了!这又是一个炸弹!几重消息犹如一个捆绑在一起的重磅集束炸弹,彻底击碎了西洋妞的富贵梦。西洋妞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,瞬间精神彻底崩溃了。大河奔流。地球依然自转公转着。西洋妞从这声“哇”开始,精神彻底失常,成了一个时哭时笑时喜时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精神病女人。人们在叹息之余,只能从小洋妞的脸蛋看见西洋妞当年的漂亮影子。鞋匠哥在西部也得到了西洋妞得精神病的消息,尽管这不是她想看到的。他否认西洋妞精神失常与自己有关,他心里还确实挚爱着精神正常时的西洋妞。他有时把西洋妞的患病归罪于文状元,怨文状元徒有状元之名、硕士学位和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,却不能像自己一样腰缠多少万贯财富,以致西洋妞富贵之梦破灭。又笑文状元想一劳永逸,将三十万元积蓄交给担保公司,天上掉馅饼似的盯着担保公司的利息,没料到担保公司觊觎的是他的本金!鞋匠哥认为这才是西洋妞精神崩溃的原因。而自己仅是爱我所爱,追求美好追求爱情而已,何错之有?西洋妞之病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呢?他在内心死活不承认西洋妞患病,源于自己对她的强烈刺激,这是西洋妞患病的诱引之一——自己用数以二百万计的金钱砸向西洋妞,砸裂了西洋妞那颗容易破碎的玻璃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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