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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(第三集)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0-04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 第三集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 文状元挺进陕东  李大涛热情接待一九九八年三月二日。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,对于文状元来说。春风一笑醉,十里马蹄轻。 莺歌谐燕舞,御风直向东。告别数年办公室生活,文状元像飞出笼的鸟儿一样,自由自在,心头一片旷阔。文状元收拾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 

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


         第三集
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

          

文状元挺进陕东  李大涛热情接待


一九九八年三月二日。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,对于文状元来说。春风一笑醉,


十里马蹄轻。   


莺歌谐燕舞,


御风直向东。


告别数年办公室生活,文状元像飞出笼的鸟儿一样,自由自在,心头一片旷阔。文状元收拾得很派头,西洋妞还专门给他系了领带,前后左右又打量了一番,在文状元脸上留下几个香吻,示意文状元出征。文状元则对西洋妞恋恋不舍,有力的臂膀将西洋妞紧紧地拥着,那样子仿佛是如果有可能,便将西洋妞融入自己的身体,随自己一起去陕东一样。拥别西洋妞,文状元走在春光里,心里洋溢着新奇与兴奋。


很快,文状元坐上了一辆开往陕东的半旧长途中巴客车。车开动了,他扫视了一下车上的旅客,脸上露出莫名的豪气,仿佛向车上的旅客宣告自己将要成大款了,然后目光投向了路旁,刚刚吐出嫩芽的杨树和碧青的麦田。还未及和这些绿色交流,很快这些刚入眼的景致被抛向身后。他知道这是车在前行,自己也在前行。半旧不新的中巴客车,在坑洼的公路上颠簸着,车体发出钻心的震颤声音,这时候他的头开始晕了。他有晕车的毛病,每次坐车都像害了场大病一样。好在还有个座,文状元把头弯下去趴自己的膝盖上,但还是觉得天旋地转,肚子里翻江倒海,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攻,几次呕吐都被他强大的毅力压了回去,受了一路罪。上午十一点,文状元到了陕东车站,下车便要呕吐,他急忙找一个树坑,把胃里直往上攻的东西呕出来。呕吐之后舒服多了,精神逐渐恢复,这时他才有兴致往周围看。看着陕东车站宽阔的站前广场、耸立的钟柱、匆匆的人流和用蛇皮袋装着铺盖的民工,文状元这才意识到,自己真的告别了十多年风不刮雨不淋的办公室生活,离开了心爱女人的温柔之乡,走上了相对陌生的跑药之路。文状元打算先找木子大涛,初步了解了解现在跑药的情况,一些具体的问题他需要向前辈们学习请教。


要说在陕东跑药的人,他和鞋匠哥二饼最熟悉,是小学同学,不过高中大学一间隔,把仅有的一点同学感情也间隔的差不多了;再者凭直觉,由于自己和他俩人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处于优劣两端,好像无形中有些隔阂,平日里见面就能感觉出来;而现在他俩已腰缠多少万贯,自然有点趾高气扬的味道,也不把文状元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文化人放在眼里。文状元本是清高要面子之人,见他们那眼神就不想找他们了。钻天猴倒是和自己媳妇家有点老亲戚,只是觉得那孩子办事毛手毛脚有点不着调,心里犯嘀咕,也就被排除到优先之外。 木子大涛是李大涛的自号。说起这个名字的来由也简单,还是木子大涛自己确认的。因为外出闯荡要接触生人,相互之间少不了报报门户通通姓名。当有人问大涛尊姓大名时,大涛便答:“姓李,木子李,名大涛!”这样的次数多了,李大涛干脆称自己为“木子大涛”。这个自号不打紧,却将一种豪爽含在了里边。木子大涛比文状元小几岁,平常俩人也没啥交道,但是他直觉木子大涛人不错,似有侠义心肠,便作为首选第一位。众生芸芸过客多,沙里淘金知音少。文状元先拨了电话,木子大涛在家。这电话是大年初一那天在木子大涛家喝酒时,两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,都客气地邀请对方到自己家玩,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派上了用场。木子大涛接文状元电话很热情,问文状元现在哪儿好去接他。文状元说不用,自己过去,你住的地方我大概知道。文状元放下电话,坐三路车。下车到附近一家食品店买了一箱露露,又买了一兜孩子们爱吃的零食小玩艺儿,这才背着背包,两手占的满满的,像退伍军人一般,雄纠纠气昂昂往木子大涛家而去。杨柳吐翠,昭示人间生机;高楼昂首,见证都市繁华。


文状元提着东西,沐浴着明丽的阳光走在大街上,看着摇曳的春树,旖旎的街景,心里充溢着矜持的兴奋,暗自喊道:陕东,我来了!文状元心情轻快地朝着大涛家的方向走,感受着这一片承载自己发财梦想的新天地。走有一二百米,文状元已是浑身冒汗,正想放下东西歇脚,忽见小时候梦里那个紫衣女郎在前方远处,笑着同自己打招呼。是幻觉吗?他定晴看,女郎却不见了。这样的镜头已经多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,紫衣女郎永远是自己小时候梦里的样子,笑吟吟地。文状元心里十分疑惑。文状元看见了木子大涛。木子大涛来接他了,笑容洋溢地向自己走来,显然已看见他。文状元也不歇了,匆匆向前。木子大涛接住他提的东西的时候,他的脸上已流下成串的汗珠子。“千度哥,你咋不坐辆车过来,拿这么重的东西!”木子大涛有点心疼似的,蹙了一下剑眉,笑着同文状元打招呼,文状元的形象也进入了眼帘。文状元穿一身银灰色新西服,皮鞋锃亮,头发闪闪发光,虽是自由发型,却显出潇洒倜傥;脸型方正,脸色白里透着红润,气质文雅——这派头比跑药的任何一位老乡都气派多了。“不值顾,没多远,就这一截儿路!”文状元笑着回答 , 笑容的深处蕴藏着一般人都看不出的几丝苦涩。


木子大涛说“咋不坐辆车”的时候,文状元的脸微微红了一下,木子大涛没在意,当然他也不可能在意,因为公务员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还是有地位的。文状元说起来是县里干部,但没啥实权,很少有人寻他办事,自然也没有外快。一头沉的家庭,凭那俩死工资过生活,吃别人中,叫自己掏腰包坐出租车就舍不得。像他们这一般干部,好处是能跟着领导混着吃顿饭,喝两杯不掏钱酒,别的没啥油水。“这真是新鲜事,县里干部都不当了也来跑药,来搞这投机倒把生意!”木子大涛同文状元说笑话调侃,调节见面气氛,哈哈笑着;文状元则对“投机倒把”十分敏感,因为自己也曾经对跑药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定性,好在大涛并不知道,也不至于显得难看。  “这不是步你们的后尘,还请涛兄弟多多指导啊!”受木子大涛调侃的影响,文状元把刚才的感受压在心底,不再矜持,轻松客气地同木子大涛说话,但字里行间难掩一抹落寞。“步后尘”的话虽是寒喧也是心里话。他原不打算跑药,曾经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,他还很鄙视这些跑药的,正如木子大涛曾经所说,这是日鬼倒悬上不了台面的生意,是投机倒把;换句话说,这不是正人君子干的事,虽然日鬼俩钱,这哪能和铁饭碗政府机关相比!当然这会儿他已经不这样认为。事情在悄悄中起着变化,当这些跑药者在人们的不屑和疑惑中腰缠万贯的时候,议论也像变色龙一样变化了,描绘和形容他们的时候,全是诸如能干有本事之类的溢美赞誉之词,衣锦还乡俨然战场上凯旋的英雄。文状元也是如此,尤其决定出来,和他们变成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的时候,他的心理才由对跑药者的鄙视变为景仰了。边说边走,两人已上了楼梯。木子大涛走到门口,门开了,是媳妇听声音开的门,每当这时候媳妇是及时雨。媳妇吉利梅见文状元提着东西赶紧接着,羞笑着打招呼:“千度哥!千度哥!”地喊着往屋里迎。文状元坐下,吉利梅拿来了桔子让文状元吃,又忙着泡茶倒水。在吉利梅眼里文状元是尊贵的客人,这尊贵源于文状元是有文化有知识的县里干部。木子大涛和文状元在沙发上坐着。木子大涛剥了一个桔子往文状元手里塞。“你吃你吃!”文状元礼让着忙拿起一个,“自己剥自己吃!”文状元一边抠桔子皮——这点礼仪文状元还是知道的,主人能这样热情地招待自己,已经很满足甚至有点骄傲了。“没想到你行动真快,过年在一块儿喝酒还没听你说,说来可来了!”听见木子大涛说到“喝酒”两个字,文状元脸有点红,好像木子大涛看透了他醉酒时的心理活动,那种心理活动并不健康,甚至有嫉妒和恨在里边。不过他确定了一下,确认木子大涛并不知道他的这种心理,因为他不可能像孙悟空一样,钻进自己肚子里洞悉自己的心理轨迹,便放下包袱轻快地同木子大涛说话。“我也真坐不住了,顶天在办公室里没事,喝喝茶翻翻报纸,早就想出来了!”文状元在主人热情款待的气氛中一时兴起,端铁饭碗的优越感又来了。“哎,你出来跟单位咋说的,是留职停薪还是请假?”时下流行留职停薪,木子大涛知道这些,知道一些干部已先文状元下海了。“啥也不算,捣了个空儿出来看看,还不知道好跑不好跑,我跟头头说我身体不好,就偷着跑到这儿了。”说这番话文状元轻飘飘地,意在表明同领导的良好关系,领导很照顾他。文状元接着问:“我这个时候出来怎么样,晚不晚?”


“哦、哦!”木子大涛没想到文状元这样问话,有点应变不急,也无时间过多思索,随口道:“嗨,干这行当也没啥早晚,好跑不好跑,在人在运气。要说陕东市跑药已十几年了,人人都说难跑。医院就这几个医院,你占住了别人就难插进去,要想插进去就得竞争得费劲。利润越来越薄,人多了弄不住口的憨戳挤(1),乱腾腾地。这会儿是进一回算一回,不敢打长盘儿(2)。要说晚了难跑了也说不来,这得看运气。遇住特殊情况,正好换院长或药剂科主任,说不定不用费劲就弄成了。所以不用考虑那么多,既来之则安之,好好跑就行了!”木子大涛紧急应变,言语朴实亲切,木子大涛这个“度”掌握的很好。木子大涛说的这些话也都是大实话。但是文状元听起来,觉着有点不着边际,有点太笼统,似乎不听还明白,越听越糊涂了,便觉得做生意就是复杂,不像加减乘除那样有标准答案,也不像上班那样按部就班。跑药的大致情况文状元是知道的。他根在跑药之乡,听也听个八九不离十:太容易村里人早就出来完了——这也正是一些人只在村里滔滔议论,却没敢真正走进城里的原因。但是他听到木子大涛说有一种特殊情况,不用请客送礼就可以跑住口,便在心里祈祷:自己遇住特殊情况多好!祁祷罢,文状元又问木子大涛:“现在市里还有没有没跑开的口(3)?”木子大涛又没料到文状元会这样问,这样问肯定有问题,因为首先是定义问题。何为“没跑开?”哪个口没人送货?再者,即使有所谓没跑开的口,那必然是块硬


——————


(1)憨戳挤:(方)乱挤兑,胡乱竞争。


(2)口:行话,指业务医院,后边的“口儿”同此。


(3)长盘儿:(方,儿化)长远计划。


骨头,老手缠了多少次都不行,新手既无经验又无实力,当然跑这样的口没有优势。但木子大涛也不好明说,那样有教育的味道,文状元听了未必舒服。大涛只好敷衍道:“有,已不多,大口就几个,多少人去缠,缠了几百遍,都弄不成!”木子大涛轻松的笑着说,同时也说出了难度。他没说小口,这么大的城市,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小口到底有多少。况且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虽然医院大楼不动,但院长药剂科主任是动的,跑药的人是动的,既然动就存在着变化,作为一个跑药者谁能说得清?但文状元并不知道木子大涛的这些心理活动,表现得很虚心,像高考备考弄清所有问题一样,还要往下请教。而对于大涛却有点疲于应付了。一入商场深似海,举目四顾心茫然。


文状元正处于这样的状态。也该木子大涛幸运,这时候木子大涛的电话响了,不然又得无谓地再费许多口舌。木子大涛一看号码,是市二院周院长打来的。接听,周院长说:“先锋 5 号针完了,赶紧送货!”要求大涛赶紧把昨天拿走的药品采购计划快点送来。木子大涛在电话这头连连答应。


放下电话,木子大涛面露为难之色。好在文状元已听到了电话内容,看透木子大涛的意思:这是在机关单位多年练就的一套本领——察颜观色。医院催木子大涛送货,自己还能再天南地北没深没浅地闲扯吗?便关切地问木子大涛是不是有事。木子大涛有点不好意思地把院长催着要他送货的事说了。其实这种不好意思里含着自己真切的期盼,院长的电话像老天给自己送来了解围的救兵,木子大涛这会儿非常需要它。文状元虽然不知道木子大涛这层意思,但他是个聪明人,知道这个时候已不宜久坐,即说:“那我和你一块去,给你帮帮忙!”这句话又出乎木子大涛意料之外。木子大涛不让:“你初来乍到怎能劳驾,你就在家歇着,我一会儿回来再聊!”木子大涛一边是客气,一边也是真心话,这牵涉到一个行规问题,有人常常以帮忙为名刺探情报,这类似于引狼入室。不过对文状元,木子大涛也没必要有这些戒备,“不想劳驾”也是自己真实意思的表达。文状元当然也不推猜,并且也不知道推猜木子大涛的心理,思维只停留在木子大涛说的“一会儿”这个概念上。他没问木子大涛这“一会儿”是多长时间,只觉这“一会儿”不会小。这个“一会儿”至少包括往市场去的时间,调货送货的时间和回来的


时间,还不用说有意外的羁绊。文状元这时候想的是木子大涛走了,家里就只剩吉利梅和自己两个人了,孤男寡女长时间独处一室岂不尴尬?坚决不能在这里!便恳切地说:“我也去市场看看,熟悉熟悉市场情况。”


文状元说出了理由。


这个理由倒是很充足。木子大涛本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出去,好像对文状元下逐客令一样,见文状元如此


说,便道:“既然这样,那就一块去!”又客气了几句,便让吉利梅赶紧准备饭菜。


吃罢,下楼启动他的本田雅阁轿车,俩人往药市而去。木子大涛之所以对文状元忽略行规问题,一是确定文状元是正人君子,决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情;二是对自己和医院的关系心中有把握。而文状元哪里知道木子大涛这些心理活动。初入行业的他,内心纯洁得像一张白纸,甚至天真得可爱。千度起点高,屈就来跑药。先来见老乡,促膝把心交。小轿车奔驰着,目标药材市场。在和煦的阳光里,木子大涛目视着前方空旷笔直的大路,前途一片光明。文状元自坐上木子大涛的车,大气都没敢出一声:他对这辆车产生了敬畏。文状元在机关混事,品尝了官场的等级森严。就说这车,在县城县长大人的标配是桑塔纳,他们档案局局长才坐一辆面包车,像他们这些不在级别的所谓干部,别说坐车,就是用手摸摸局长的车屁股,也得看看局长的脸色。而木子大涛这个和自己同村的农家小伙子,竟然开着比县长级别还高的名牌轿车!文状元的这些心理活动,是符合当时实际的,即便到六年后的二零零四年,县长的标配座驾,也才提高到排量为 2.0 的不带天窗的本田雅阁,而木子大涛的一九九八年的座驾已是雅阁 3.0。再看那时的房价,当时陕东市房子,最好的三楼也就一千来块钱一平,一百五十平的房子,大约也就十五六万块钱,而当年3.0 的雅阁车大约三十七万,办完手续已是四十万元,即一辆 3.0 的雅阁轿车,可以买两套半一百五十平的房子。看着文状元安静的样子,木子大涛不知道文状元在严肃什么,也不知道文状元坐上自己的车,产生了这么多心理活动,正欲同文状元说话,只听车的后部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大涛言说不好,忙将车往路边靠,文状元也如从梦中惊醒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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