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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梦》第十三集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0-13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 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 第 十三 集 乡巴佬指点江山 地头蛇仗势欺人 天气不错,虽是夏天,还不是很热。“千度哥!今天咱们出去逛逛吧!”长脖大龙同文状元商量。文状元略微思索了一下,说:“好,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专门上街逛过呢,今天就潇洒走一回!”文状元笑说着,像御掉了多大的包袱一样

        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 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第 十三 集         


        乡巴佬指点江山   地头蛇仗势欺人


        天气不错,虽是夏天,还不是很热。“千度哥!今天咱们出去逛逛吧!”长脖大龙同文状元商量。文状元略微思索了一下,说:“好,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专门上街逛过呢,今天就潇洒走一回!”文状元笑说着,像御掉了多大的包袱一样。街上经常去,每天都行走在街面上,但那不是逛街的概念,是带着心理任务的。专门出去悠哉悠哉逛街,文状元还是头一次。走出门,路过二结巴租住房门口,二人商量说干脆把二结巴叫上一块去,一说即合,便敲响了二结巴的门。二结巴在,瓮声瓮气答应着开了门。二结巴这几日正生闷气,脸沉沉地。凤凰岭上那个口还没有暖热,便有丢口的迹象。他一边生闷气一边找丢口的原因,他找的原因有两个。一是院长不讲义气。二是自己待人太实心了,以致祸起萧墙——这说的是钻天猴。他已经知道钻天猴撑了他的口。在他心里,因为钻天猴是堂兄,不管别人再说他有些不堪,但基于手足之情,他对钻天猴百分之百信任。跑口的过程、遇到的问题、自已的想法、乃至同院长交流的细节,他都同钻天猴说,钻天猴对二结巴这个口了如指掌。但令二结巴没想到的,是钻天猴从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刀。这一刀不仅是一个口的事,而是刺伤了二结巴那颗无瑕的心。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人说话,更不知该相信谁了。三个人从岳家屯出发,走着商量着,说先去解放路看看,那里有个搭临时棚的市场,那儿人多热闹。他们没坐公交车也没骑车子,走着去,这样才像逛街的样子。岳家屯离解放路不远,只有两三站路。三个人沿着巨大的梧桐树荫往前走,指点着大路两旁的法桐,直赞其树干光滑和高耸,整条路都被树荫覆盖,凉爽宜人。由近向远看,法桐高耸矗立,顶部枝叶交互,遮天蔽日,行人和车如同走在一条巨大的隧道里。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挤钻着射下来,在铺地的浓荫中,留下了斑斑点点的金色,似乎提醒着万物,自己才是自然的主宰。顺着法桐隧道走约二三十分钟,到了解放路。解放路是南北方向,和来时法桐大道交成 T 型。解放路的街景和身后的法桐大道截然不同,两旁是一年前栽的垂柳,树干胳膊粗细,树冠的枝条也稀稀落落,整条路都光秃秃地暴露在夏日的阳光下。市场沿解放路东侧一溜子排开,一个小格一个小格,摆挂着五颜六色的服装、箱包皮带等商品,有些摊主已摇晃着扇子,看来天真的有点热了。二结巴的双眼在地摊上溜达,打算买一双鞋。他脚上穿的是“著名”的胶底黄帆布解放鞋。好在他不出脚汗,洗一次也穿个三天五天。脏了脱下来晚上洗,放在做饭的火炉边,第二天起来照穿不误。刚来陕东时他对于买鞋还有点紧迫感,不过自那次在凤凰岭和文状元换穿过鞋之后,他的紧迫感反倒没有了。因为那次在院长家,好像院长根本没注意他的脚,也没注意他穿的鞋。后来他还多次思考这个问题,回忆和院长说话的过程和细节,最终确定——院长确实没有正眼看他穿的是什么鞋。因而觉得穿什么鞋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。文状元和长脖大龙陪二结巴,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看了两遍,浑身汗渍渍的,就那几个卖鞋的摊,转来逛去连卖鞋的老板也成了熟人。最后他在一个光头的老板处选了一双咖啡色的抛光皮鞋,摊主要三十块。价钱可以接受,样式也好看,但怀疑是不是真皮,那摊主发誓赌咒,说不是真皮你送来,假一罚二十五,说得有整有零。文状元和长脖大龙还往鞋内壁毛茬处用手抠了抠,终究也没有参谋出真假,最终二结巴以二十八元的价钱成交。三人往北头,见有个地摊儿,摆着全是牙膏牙刷胰子盒等一些日用品。二结巴见一个剃须刀精致,蹲下拿起来看。一推开“丝丝”转,放在嘴上试一试,“嚓嚓”地响,倒比自己那个老式的方便,不用温水润胡子,刮着也不疼。问多少钱,要三十二元,太贵,快顶一袋麦子了。站起身要走,摊主小伙子叫住了他,说二十元买不买?二结巴还有点犹豫,长脖大龙急了:“球大一点事儿搁不住费劲,要是我有胡子,早买了,买吧,钱不够我给你垫上!”二结巴见大龙这样说,不好再与摊主争究,便又蹲下挑、拣、试。戴眼镜的年轻摊主不错,也帮他们挑选。不知不觉攀谈开了,方知眼镜摊主是油泵厂的职工,大学毕业分到油泵厂干了三年技术员,油泵厂频临破产,工人们都歇着班,自己摆个摊挣点生活费。“我也来一个!”忽如一声雷,何故震天响。一个声音横空出世。二结巴和长脖大龙忙抬头看,是文状元,二人惊骇。“千度哥,你不是有剃须刀吗?”“就是,有一个!”文状元在提醒中清醒,脸有点窘红。有剃须刀还买什么呢,真奇怪。其实他想买剃须刀是看到了二结巴在买剃须刀,临时起意,他自己都没有想好。听长脖大龙提醒,觉着自己这个决定唐突了,嘿嘿笑着目光转到了吹头发的吹风机上:“买个吹风机算了!”他这时候的心理是只想买点东西,而不是需要买点东西。行为古怪必有原因,他这会儿是恻隐之心。一个大学生流落街头,文状元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心理,在大龙的提醒下,改成了吹风机,满足了自己的心意。这个决定一举两得:吹风机西洋妞用得上——这段时间他就想着给西洋妞来点什么惊喜呢。换成了吹风机,大龙和二结巴也不去考虑文状元刚才的反常举动,他俩的思绪又回到摊主身上。大学生摆这样一个小摊?又看了摊主,戴一付镜子和文雅劲不像常做生意的,方信。只是产生一种异样的滋味。大学生在他们心目中是至高无尚的,上了大学荣荣耀耀地端铁饭碗,一辈子就安扎住了,咋是这个样子?文化与挣钱究竟是什么关系?难道上了大学,连一些没文化的土包子也不如?二结巴甚至想给摊主说说,叫他也去跑药。话到嘴边没说出口,万一人家不干自己不丢了一个人?算了!摊主告诉他们,摆地摊这一溜子都是下岗职工。听摊主这样说,二结巴和大龙方觉得城市里也有可怜人。农村人进城都成了有钱人,一个个神气,原本令人羡慕的大学生和工人,却成了这种狼狈样子。堂堂大学生,下岗自谋生。乡下土包子,i城里风云生。文状元也在沉思中,但他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——一个大学生,为什么沦为一个推车卖浆者流?这将对其本人和社会产生什么影响呢?文化与财富与成功究竟是什么关系?这是忧国忧民的文化人思考的问题。三个人顺路往北走。路两边是参差的楼房,多数都比较破旧,两三层的比较多。也有新盖的商品房,楼层比较高,多数是六七层。新盖的商品房小区大门一般都豪华气派,和周围的老旧房子形成了对比。走没多远,他们见路边有好大一圈临时围墙,围了好大一块工地。三个人从一个临时门进去,见有大型机械,铲车、挖掘机等,场子内还挖了一个比篮球场大几倍的大坑。问工地看管人员,说是盖楼的工地,挖坑是挖地下室。于是三个人说到买房子上,都说咱们好好跑口好好挣钱,将来都在陕东市买房子。三个人出工地走着说着,觉得凉爽了许多,一看,天阴沉了下来,世界失去了色彩,但是看样子倒还不至于下雨。三个人一边指点着街边的高楼大厦一边前行,不知不觉陕东车站高耸的钟柱出现在眼前。陕东车站是近年扩建过的,据说是全国上得档次的车站。从东到西一溜看过去,扩建了的车站结构新颖典雅有气派。迎面陡壁嵌着也说不清是什么风格的瓷画——后来他们才知道是唐三彩工艺。他们到高嵌的唐三彩画下边,仔细看看是些几何图形拼出来的画,也看不出门道,只是感觉画的颜色不鲜艳,旧了点,不如大红大绿好看。三个人的目光投向了钟柱,议论起来,觉得耸立在候车厅大平台上的钟柱,隔断了东西视线,使新扩的建筑失去了整体气势。他们看罢唐三彩壁画,议论了高耸的钟柱,说到广场走走。那气势有乡巴佬视察城市的味道,嘴里随便发表着对城市的感受和意见,指点江山,感觉威风凛凛的。广场上流荡着不少浓抹艳装的妇女,多是三十来岁的,只是显得妖气。他们知道这是车站接客的。使她们惊诧的是这些接客女一点不怕人——在农村这事都是偷着做的,弄不好叫人家老公逮住还打个皮开肉绽,在城里竟是这样明打明地同旅客说有人陪,还搞价钱。“哎,住不住旅社?”那边有个接客女一头招呼后边的两个人。后边的两个人显得土里土气的正跟女人们搞价钱,后随那个接客女走了。突然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,长脖大龙揉了一下眼睛,又看了看,不敢确定,便向文状元和二结巴说:“你们看那是谁?”俩人朝大龙指示的方向望去,仨人确定是钻天猴!不错,就是钻天猴!钻天猴星期天没事,来车站寻刺激来了。几个人屏住声息,赶紧往车站的钟柱后面躲,怕钻天猴看见不好意思。直到见钻天猴同那拉客的女人一前一后走了,三个人才大胆出来走动。他们知道男人做这种事情叫嫖娼。嫖娼是多数男人口中鄙夷而心向往之的事情——当然他们三个人以及许多男人不愿把自己包括到里边。仨人随人流走进到售票厅,售票厅里人乱攘攘的。文状元见一个小偷的手伸进一个正在买票口挤着买票的人的口袋里。他向二结巴示意。二结巴给他递了个眼色,意思是别吭声。二结巴拉着文状元长脖大龙扭头走,怕文状元惹事。二结巴在村里就听说,在城里见小偷偷东西不敢喊,否则小偷会拿匕首戳人的。已是中午,仨人肚里已觉得饿,早上他们吃的是稀饭油条,油条虚膨膨的一点儿也不顶饥。他们见广场有卖浆面条的,一碗五毛钱,不贵,坐下来,要了三碗。光这还撑不起肚子,恰好卖饭的年轻姑娘递过来两笼小笼包子。文状元问:“咋卖?”“三块钱一斤。”他们觉得便宜,心想车站这小摊吃饭挺实惠,几个人都是好饭量,三下五去二把两笼包子报销了。本想再要一笼可又舍不得花钱,还不知道一会儿谁付钱,要是自己付钱了又得多掏三块。各自把自己的一碗浆面条喝个底儿朝天,文状元问:“你们还吃不吃了?”两人同时抬起眼看看文状元,弄不清他这句话的意思,是都再吃一碗,还是他自己再吃一碗,还是叫他俩每人再吃一碗?便问:“你吃不吃了?”文状元说:“不吃了。”他俩人也不好意思再说吃,文状元便叫年轻姑娘结账。“四六二十四,三五一块五,共二十五块五,出二十五块钱算了。”听,还让了五毛。本来三个人手都伸在口袋里,单等算完账争着付钱,姑娘这一算,他仨人都傻了眼,二结巴说:“咋这么多,你、你这小笼包子有几斤?”二结巴惊恐地问。“三个一斤,共八斤。”一笼包子十二个,两笼包子二十四个,账算的是对着哩,没想到是这种算法,自己又没有带秤,又不能称重量,刚才没想到包子是以三个为一斤来计量的,想着一笼包子三块钱了,这会儿只能由人家信口开河了。文状元脸憋得通红,觉得指头肚大的包子,咋着也不能三个一斤,三个三两还差不多,便喊:“讲不讲理,三个包子有一斤?”长脖大龙拳头也握得咯嘣嘣响:“坑人,走,找个秤称称!”“咋?想耍赖?吃了饭不掏钱,吃不起甭吃,吃了就得掏钱!二十五块五,掏,不掏也得掏!”。不知从哪儿过来两个男人,一个像黑李逵,一个尖嘴猴腮留小胡儿。黑李逵向三人直瞪眼:“想叫修理你不是?掏钱!”没等文状元三个人反应过来,拳头已是领了先,“嗵”地一声,文状元左脸可享受了一拳,白生生的脸上立马泛起一大块乌青,鼻子已经出血。“你、你凭什么打人?凭什么打人?”文状元愤怒地伸手比划着问黑李逵,非要黑李逵说出打人的道理。“嗵!”又是一拳,文状元右眼冒出金星。“君子动口不动手!”文状元喊着,提示着,同时也愤怒着。“叫你‘君子不动手’!”黑李逵说着,又一拳可挥了过来,长脖大龙二结巴见势,忙把文状元往后边一拽,拳没打实。那人还要打,对文状元:“大骆驼,咋,不服气,来,出手练练!”说着又伸出了手。看来讲道理在这儿是行不通的。不能讲理,文状元的满腹才华也没了用武之地,只是瞪着不服气的双眼盯着黑李逵。这时留小胡子的家伙拦住了黑李逵,对三个人说:“尝出滋味没有?到底掏不掏?”“不掏,再打,打死这几个乡巴佬!”黑李逵说着又挥动拳头,声色俱厉,在证明着文与武的关系。“不掏!”文状元硬气,青脸直向二地痞。黑李逵示范性地又伸出了手。“打死我我也不掏!”文状元顶着,显出英雄本色。二结巴见势如此,赶紧推文状元,并掏出二十块钱交给黑李逵,双手又往别的口袋摸,文状元阻止。“再掏五块!”长脖大龙赶紧递过去四块,眼怯怯的盯着二地痞。“还少一块五!”二结巴又掏出一张五块,那人接过去:“滚吧,想挨修理了再来!二结巴还想着找钱,黑李逵瞪着眼:“咋?”文状元双眼还是瞪着,想用眼吃了那两个人。二结巴和长脖大龙见势不对,也不敢叫找钱了,拉了文状元离开。文状元还有些不情愿,摇晃着身子,二结巴和长脖大龙硬是把文状元拉走了。黑李逵看着三个人的背影,向小胡子手舞足蹈,俩人哈哈大笑起来。几个人用这种方式,宣告“有理走遍天下”是个伪命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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